浴火重生的豬屠天地─談過去的豬屠口到現在的朱塗空間
浴火重生的豬屠天地─談過去的豬屠口到現在的朱塗空間
文/高挺育 2010.05.10
朱塗的前世今生：
從小在一個幸福的環境中成長，天生過度保護造就了後天的叛逆，追求自由與夢想往往成為責任與現實最大的敵人。即便五、六歲就離開了老舊的昌吉街，搬遷到父母親自認為適合的文教區：內湖，然而昌吉街的記憶自小仍印在我的心目中。昌吉街在過去稱之為「豬屠口」，這是因為六○年代大同區公所還未興建前，此地曾經是大型豬畜屠宰場，磨刀霍霍、嚎聲連連，肅殺氣息之重，令我常從耆老哪裡聽到不少怪力亂神之說。此外，「豬屠口」也是地方勢力的名字(註1)，在過去大同區方圓百里內撂出「豬屠口」三個字，對方都不得不敬退三分。隨著社會的發展、時代的變遷，相對於大同區大稻埕與大龍峒等較早發展的文化中心，「豬屠口」欠缺天時地利與人和，這三個字逐漸沒落被大家遺忘……。現在提到「豬屠口」，可能只會聯想到昌吉街好吃的豬血湯，令人不禁莞爾。
完成了藝術學院以及商業設計研究所的學業，以創意設計為工作回歸社會的我，由於喜歡老空間，一直在尋找屬於自己的「狐狸厝」，記得從2007年開始，自發性執行結構鬆散的「尋找狐狸厝計畫」，「鬆散」的原因是我們以「緣分」與「驚艷」為前提，規劃上多以意義為重，執行方法論上則較少著墨。三年過程中從台北市到台北縣，外雙溪、平等里、坪林、萬里、雙溪、淡水、金山……，到處尋找適合的老厝。(註2)計劃過程並不順利，即便在各地發現理想的空間或老厝卻遲遲無法有所進展，主要原因有三，一是交通：漂亮的老厝通常距台北市有段距離，以雙溪為例，從牡丹到台北其交通時程至少要九十分鐘以上，從現實考量有其困難；一是產權：多子多孫是福氣，早期農業社會鼓勵生兒育女，因此古老房舍的產權通常相當複雜，處理技術上也不容易。另一則是心態，祖厝在東方相徵著一個家族發跡的開端，也是飲水思源的地方，即便老厝空下來無人照料也不願意拱手讓人。當然老房子還有很多問題：如結構老舊、管線承載、抓漏困難….等，皆是實際住下來所要面對的問題。困難重重又不願放棄，只好在其中找尋一個平衡點。最後，基於種種因素選擇了三芝芝柏藝術村住下來，享受短暫浪漫生活…。若不提到交通與天候，芝柏山莊確實是一片人間淨土，寧靜的大地、美麗的花海、豐富的自然生態景觀…，每天除了創作，看海、拍照、撿漂流木、到海邊咖啡館享受濃郁的卡布奇諾……，讓生活成為理所當然的享受。然而好景不常，由於工作負荷不堪生了一場重病而被迫遷回台北治療。浪漫花園成了曇花一現，所有與狐狸厝的約定也就此煙消雲散。(註3)在內湖休養了一年，狐狸厝的夢癮再度作祟；說巧不巧，此時得知租給雜貨店十幾年的昌吉街一樓老房子因為經營不利剛搬走，立即和家人提出遷回昌吉街計畫，促成朱塗空間誕生的新契機。
傳承與實驗性：
事實上，空間的成立面對重重困難，最大的挑戰還是尋找它的精神與體質。由於兩者互為因果，我們必須學習了解更多關於豬屠口的文史故事。而討論到這個空間的可能性，更提出許多可能性：藝廊、畫室、咖啡館、藝文空間、甚至是地方文化館…等，都曾經是選項之一，最後決定讓朱塗成為一個不界定特殊機能的場域。嚴格來說應該是朝向一個一統的目標，那就是所謂的「實驗性」。清楚的傳承與實驗性，貫穿了模糊的朱塗，讓我們在虛無中掌握大致的輪廓。本空間的發表只要具實驗性與主體性，可以廣納各種可能：平面、立體、繪畫、文件、藝術、歷史、文創、社造……，不限媒材、不限類別領域。
既然是「朱塗」，整個室內場域當然染以紅色。之所以過「火」名為朱塗，有幾個意義。首先，「朱塗」轉音於「豬屠」，代表著這個空間並非為時空的一段留白，而是承接著過往歷史脈絡的發展意義，他是活生生、有生命力、有個性的，與一般商業藝文空間最大的差異也在於此。在這裡發表的作品不盡為主體，空間也全非客體，我們強調的是兩者間彼此對話的某種可能性。而朱塗的台語為「ㄉㄧ ㄉㄡ」，又可譯為「在哪裡」(閩南語)的諧音，如果前面加上ART，變成ART DIDO，即可以解釋為「藝術在哪裡?」，這正是我們一直在思索的事了。
執行過程：
朱塗空間至今已經五十多歲，面貌也隨著歲月改變不少。它的前身是二伯所經營的雜貨店，根據大哥描述，當時小小不到二十坪的空間不僅要做生意，還要擠下兄弟姐妹近十個人的生活實在難以想像，也因為過於辛苦導致後來交由他人經營。近年來面對臺灣各大賣場的興起與激烈靜爭，使得這樣的老店面生存不易而最終選擇離開。
2010年一月八日進行初次探勘，整體空間雖然空盪仍可一窺過去雜貨店的概貌。陳年的蜘蛛網、斑剝的壁面、裸露的鋼筋……，頓時不知從何著手。為了確保能夠長期使用此空間，聘請多位專業結構師現場分析，以確保整體的支撐力以及住屋年限。所幸經過評估此空間結構安全無虞，所需面對的試管線老舊，電線與水管都必須重新遷過以確保安全健康。接著經過長期的會議繚繞在上述理念以及多次的修正，二月初繪製好設計圖面並於三月四日開始動工，第一週主要進行的是拆除、泥作工程與木作工程，第二週則是木作工程、三月十九日水電工程完成，接著是最後的油漆與玻璃工程，所有硬體工程於2010年三月二十五日完成。我們則從四月五日開始整理、打掃，最終於四月二十五日搬遷到朱塗空間。(註4)
結語：
豬屠口這個老社區有許多重要而少為人知的傳奇，超過百歲雜貨店、百年製麵廠、六十年雞蛋店、傳統市集聚落……更累積了豐富的人文故事，卻也因為它的「舊」隨著當地耆老的凋零而逐漸被人忘卻。每個在地居民都有傳承大同精神的使命。透過不同的專業，將各種不同面向維度的主體性建構起來，可說豬屠口文化發展的當務之急。我們的方法是運用文化記錄觀點以及藝術創作表現來詮釋過去的死亡與未來的新生，因此朱塗空間如同浴火重生般地從承載過去生活記憶中，搖身一變成為關注在地文化與創意展演的實驗空間。沒有人能夠定鐸未來，但可確定的是我們將貫徹朱塗空間的精神：傳承與實驗，讓此地創造出具有故事、有思維的的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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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豬屠口幫是台北大同區的重要幫派。
註2：狐狸厝計劃可參照
http://flowdesigntaiwan.spaces.live.com/blog/cns!356C1D17AA9116DC!6879.entry
註3：作者長期受到椎尖盤突出之痛所苦，再加上長期之創意設計超時工作以及出外景
提重物導致椎尖盤破裂，並於2008年7月26日進入陽明醫院進行脊椎手術。
註4：執行過程詳見朱塗空間部落格 http://artdido.spaces.liv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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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塗 Art.dido Cre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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